2014-4-14 15:09 Yoya_yoya
電梯驚魂

二妮正坐在從A城開往離A城不遠的Z縣,確切地說,那個地方是A城所管轄的兩個縣級市Z縣與C縣交匯處,也是一條被A城人民稱之為母親河的入海口,因為所處的地理位置特殊,所以政府投入大量財政要建成一個經濟開發區。二妮的丈夫是一名建築工程師和項目經理,他們單位在這裡承建了一部分項目,由於工期緊,丈夫又是項目主管,沒有時間回家,只能二妮來看丈夫。

  二妮坐在高速奔馳的長途汽車上百無聊奈,更無心欣賞車窗外的風景,車內的空調有點涼,二妮下意識地用手包擋了擋胳膊,雙手緊抱,側頭往後一靠開始睡覺。在汽車的晃晃悠悠之下,二妮迷迷糊糊處​​於半夢半醒之中。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顛簸,終於到達了目的地,丈夫早已開車等在那兒了。

  夫妻倆長期分居兩地,終於見了面,兩雙眼睛含情默默地望著對方,緊緊地抱在了一起。寒碹了兩句後直達賓館,賓館離丈夫的單位很近,是一座綜合寫字樓,共有十九層,十層以下是開發區政府部門的辦公區,十層以上是各地方的辦事處等,所以也算不上真正的賓館,在這兒住的基本上沒有外來客。這幢寫字樓建在離河邊不遠處,之間隔了大概有五百多米的蘆葦帶。二妮他們就住在第十九層215房間,站在窗前就能把大河入海口的風景盡收眼底。

  在賓館稍時休息,外面天色已晚,丈夫帶著二妮去飯店吃飯,也有丈夫單位的同事,他們一邊吃一邊聊,天南海北地閒扯著,這時,丈夫的手機響起,拿起一接,聽不見對方的說話聲,放下電話,對方又打了過來,對方能聽見他這邊的聲音,如此幾翻。後來丈夫用二妮的手機給對方回了電話,原來是項目部的施工員來電話,說打混凝土的工人要走了,準備不干了。這可是大事,直接影響工程的進度,丈夫告訴施工員他一會兒就回去跟工人面談,讓他們先不要走。這一個電話之後,他們直接扯到了工作上的話題:前兩天,兩個工人在休息時間私自到河邊洗澡,結果一個人回來了,另一個人不見了踪影,回來的這個人說另一個人掉進河裡淹死了。項目部立即派人沿河邊一路搜尋,直到入海口也不見失踪者的屍體,又僱用當地專門從事打撈屍體的人打撈了兩天也無果。當地人有一種說法,不管是人或是牲畜淹死在河裡,屍體一旦進入入海口它就會自己飄回來,從不進入大海裡。而且在河岸邊失踪者的衣褲都沒有,派出所的民警也無法給定性是死亡還是失踪,所以大多數人認為這是當下最時興的“碰瓷”。

  自接到施工員的電話後,大家匆匆吃完了飯回項目部。丈夫把二妮直接送到賓館門口後也返回了項目部和辭工的工人談話。二妮看了一下表,差五分九點,這個時間犢城的街道上,那還是燈火輝煌,人流竄動,夜生活才剛剛開始,但在這個小縣,街道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,車輛也是熙熙攘攘,沒有一點生氣。賓館的大門正中是一個轉動的門,兩邊是推拉的小門,而靠右邊的小門基本上是​​不開的。只有左邊小門裡面的一層開著,門旁邊放了一張桌子,有一個值班的小伙子爬在桌子上睡覺。服務台也沒有人,空曠的大廳靜的出奇,高高的天花頂上吊著一個水晶燈,發著渾黃而又淒涼的暗光,二妮直感覺身上的毛孔緊縮,一股陰森的氣氛席捲全身,二妮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。

  繞過值班小伙子的桌子,再往裡繼續走四十多米,然後向右拐就是電梯了。這幢樓共設了三部電梯,電梯門正對著的是步行的樓梯間,此時樓梯間的門是開著的,裡面沒有燈,漆黑一片,只有門框的正上方貼有“安全通道”的標識,泛著詭異的綠光。三部電梯都沒有停在一樓,二妮按了電梯,中間的那部電梯從樓上下來了,電梯裡沒有人,二妮趕緊上了電梯,按​​了十九,關上了電梯門。二妮長出了一口氣,調整了一下呼吸,他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人跟著,但又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,他想在電梯裡應該是安全的。突然電梯“叮鈴”一聲停了,電梯門開了,可是走廊裡空無一人,二妮只看到了對面的步行樓梯間黑漆漆的門洞口,門框上貼有數字“3”,還有那泛著詭異的綠光“安全通道”的提示,一股陰風吹了過來,二妮趕緊按了關電梯的按鍵,電梯關上門發出“咔咔”聲繼續上行。二妮無意間抬頭瞅了一眼,電梯的下次年檢時間2611年12月25日,他驚呆了,再次瞪大眼睛仔細一瞅,不是他看錯了,就是2611年,此時他全身神經緊繃,屏住呼吸,猶如置身於百万巨獸之中,在這個幾平米的狹小空間裡,空氣好像被凝固了,那幽暗的黃色燈光透著一股子詭異,一陣莫明奇妙、難以形容的恐懼感瞬間從後脊骨席捲全身。

  “叮鈴”,在這極度寂靜恐懼之中,猛聽到這一聲,二妮大腦“嗡”的一下,全身血液直湧向大腦,心一子提到了嗓子眼兒。電梯停下了門打開了,站在電梯門口是一個人,確切地說更像一個怪物:他的腦袋右邊塌陷了一個比拳頭還大的坑,臉上的顴骨高突,兩隻眼睛陷入了眼眶骨裡,看不清他是睜眼還是閉眼,不過他的鼻樑很高,鼻尖還略帶一點鷹鉤型,還有那一對很大的招風耳在他的這張臉上最現眼,顯得很不匹配。整張臉上沒有一點生氣,就像是一張皮裹著一個骷髏頭,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衫,但顏色有點發舊,下身褲子的顏色很深,說不清具體的顏色,一個褲腳挽得高一些,一個褲腳挽得低一些,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膠底布鞋。

  二妮猶如被雷闢了一樣,傻呆呆的站在那裡,異常緊張,冷汗直冒,這個狹小的空間一片死寂,靜得可以清析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以及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。二妮腦子不聽使喚的想起了《盜墓筆記》裡那些故事情節,他心裡暗自琢磨:是不是那個落水的民工,他的家人沒有拿到錢,他變成鬼來報復?不過也不可能,那個民工應該很年輕,眼前這個“怪物”年齡應該很大了,至少也得五六十歲的樣子,難道他是利用外表來迷惑我?不能啊,《盜墓筆記》裡那個專門治鬼的茅山掌教張國忠不是說,鬼沒有那麼高的智商嗎。但是張國忠也說了鬼的力量大得驚人,在這麼個狹小的空間裡,他要是真動手了,我哪是他的對手?二妮甚至都有種錯覺,是不是已經被這個怪物帶到了陰曹地府裡了。

  又是一聲“叮鈴”,二妮從他那天馬行空的思緒裡回過神來,電梯已經到了十九樓,而他身邊的怪物卻不見了,他不知道那個怪物甚麼時候下的電梯,又去了哪一層樓裡,二妮大步跨出電梯,一邊往房間走一邊摸手機給丈夫打電話,電話響了,是在二妮的手包裡,他想起來了​​,在吃飯時丈夫的手機壞了,直接就放他的手包裡了。電梯間到房間是一個“L”型的通道,通道裡的燈光非常暗,也就把這個通道襯托得特別深邃幽暗、陰森恐怖。二妮甚至是跑著奔向房間的,到了門口,他在手包裡翻了好半天才摸出房卡,真是越急越出錯。就在他把房卡插入鎖孔時,眼睛的余光感覺到轉角處有一個黑影朝他這個方向過來了,二妮著急想快點把門打開,可越急越打不開,他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,正是電梯裡那個怪物,二妮的心啊,就要蹦出來啦,他心想:這下完了,他今晚是跟定我了,不把我弄死是不罷休啊。

  房門終於打開了,那個怪物離房門還有十來步遠,二妮側身鑽進去,使出全身力氣再加上自身的自重“咣”的一聲,把門重重的關上。門卡放回卡槽裡,房間裡的燈都亮了,二妮想鬼是沒有那麼高的智商,他不可能會自己把門打開,只要自己呆在這房間裡,就會是安全的。他把電視也打開了,給自己壯一壯膽。然後一頭鑽進被窩裡,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地。過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的樣子,突然電視的聲音沒有了,二妮把頭露出一點縫隙,外面一片漆黑,二妮馬上把頭再次裹嚴實,“哇哇”大哭,他暗想:這鬼太歷害了,難道他還會拉閘斷電?也不知哭了多久,大概是哭累了,二妮慢慢睡著了,他夢見自己置身於一片原始森林裡,那大樹高聳入雲,抬頭望不見天空,只是有一絲微弱的陽光從樹林的空隙裡撒下來,還有各種不知名的鳥叫聲和那淡淡的青草味,地上還長了許多漂亮的蘑菇和野花,二妮徘徊在原地,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了,突然草叢裡“嗖嗖”一陣響動,二妮一回頭,一條巨大的蟒蛇吐著信子向他快速爬來,二妮扭頭便跑,一邊跑一邊回頭看,這一看不打緊,後面跟了一大群獅子、老虎、猴子、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猛獸追他而來,二妮跑呀跑呀,突然前面沒有路了,是一座筆直而陡峭的山崖,二妮愣住了,就在此時,一隻大老虎一躍而起,前爪往二妮身上一撲,二妮本能地往後一躲,“啊”的一聲跌入那萬丈深淵。

  二妮“啊”的一聲聲音很大,隨即他手腳一起動,丈夫見狀把她推醒了,二妮睜開了驚恐的雙眼,呆呆地看著丈夫,大概過了一分多鐘,他一頭撲進丈夫的懷里大聲嚎哭,丈夫用手把他那凌亂的頭髮往後攏,才發現二妮全身滾燙,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,隨即給他的司機打電話,叫司機把辦公桌裡的感冒藥和退燒藥馬上送過來。其實,二妮的丈夫回來敲了好長時間的門都沒開,找服務員把房門打開才進屋的。

  第二天早上,二妮吃完藥燒已經退了,也不那麼難受,他讓丈夫把房退了,說啥也不在這兒住了。說來也巧,他們下樓又乘座的中間那一部電梯,二妮讓丈夫看一下電梯年檢時間,丈夫讀道:下次年檢時間2011年12月25日。二妮不敢相信,明明昨天晚上自己看到不2011年啊,他踮著腳尖仔細一看,原來“0”的上邊不知是誰劃破了一道細小的口子,像極了“6”。到了一樓大廳,二妮遠遠地就看見昨天電梯裡的那個怪物,只不過今天他的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,正在跟賓館的經理匯報昨天晚上停電的事,是因為有間房裡的熱水器短路造成的。經理一邊向服務台走來,一邊對那個怪物說“早點回家去休息吧,昨天晚上值一宿班啦,路上小心點啊。”經理臉上還露有同情之色對二妮兩口子說“真是個可憐的人,讓車撞了快兩年,肇事者一直沒找到,對工作可真是負責。”

  二妮心裡暗自嘲笑自己:世上本無鬼,只是自己的無知讓自己心中有了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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